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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路:犹太难民的"上海方舟"

   舟山路,上海一条非常普通的马路,七十多年前,这里是犹太难民的庇护港湾,他们在那里得以栖身。而那片街区也被称为"上海方舟"。

  天性善良的上海市民以好客热情的态度收留了这些离乡背井之人,这里没有杀戮和仇恨,没有侮辱和恐吓,有的是宽容和理解。

  时过境迁,许多生动鲜活的细节不可避免地散落在时间的长河中,但残留的建筑依旧可以让我们走近那个特殊的年代。

  中国上海的"小维也纳"

  在那段严酷的岁月里,舟山路庇护了大量无家可归的难民们,同辛德勒、瓦伦堡、杉原千亩等一样,成了拯救、避难地的代名词。

  不长的舟山路北端是有着80多年历史的舟山菜场,抗战期间曾有一批犹太人进入这个二层建筑开设罐头食品、面包等摊位。而与霍山路、长阳路交汇的另一端曾被称作"小维也纳"。红色的外墙、狭窄的拱门、高耸的屋顶、连为一体的数栋建筑……这段舟山路是当年犹太难民隔离区中最繁华的街道。如今,曾经的不凡就深藏在一幢幢积满岁月沧桑的老房子里。

  当欧洲犹太难民大批进入上海后,上海一些上层人士和多国反战人士一起成立的"救援欧洲犹太难民委员会"出面在提篮桥地区买下一些房子给难民居住,又拨出地块,让犹太人自行建造居室。一些居住在这一带的上海人,还腾出自己有限的房间来安置犹太难民,并把自己的生活用具借给他们使用;有些上海市民主动四处奔走,帮助犹太人寻找临时工作;连当地的几所小学,也破例接收犹太难民儿童进学校读书。1914年在美国纽约成立的"美犹联合救济委员会"也在霍山路119-121号的一幢4层楼房里设立了分支机构,主要任务是筹集救济资金,成为对上海犹太难民产生最大影响,起过最大作用的犹太救济组织。在那个战争年代,来自美国的资助犹太难民的钱物,便是从这里分发到各处去的。

  稍事安定下来的犹太难民为了生存下去,先是出售携带的旧物,接着便四处寻找工作,他们到饭店打工,推着小车给人磨剪刀、修理自行车、卖肥皂,做各种各样的小生意,还学习各种手艺。很快,竟也把小小的舟山路,闹腾得风生水起,热热闹闹。安居下来的犹太难民们在这里结婚、生子、居丧、祈祷,生活得艰苦而充实。舟山路上的尖尖屋顶不但有美丽外表,更昭示出了盎然的生命力。仅仅两年半的时间,这里的街道便改头换面,看起来更像是维也纳的小巷,这些漂泊的人们在这里暂时安定下来,他们把自己居住的舟山路戏称为"小维也纳",以安放他们浓浓的乡愁。

  在避难的艰苦岁月里,犹太难民的居住条件是粗陋的,日常生活是窘迫的,但物质的匮乏压迫不了他们艺术的灵性。事实上,犹太难民中有非常多的音乐专业人士,仅指挥家就有15人,演奏家则有200多人,这些落魄的犹太人以超人的顽强苦心经营着艺术的氛围,尽一切可能把欧洲的生活痕迹带到这个东方的城市。他们建立了一个犹太人剧团,演出的剧目包括萧伯纳、斯特林堡、莫尔纳、霍夫曼斯塔尔等著名剧作家的剧作。

  霍山路57号是一幢通体乳白的三层西式楼房,建筑正面的三大块精雕细刻的窗饰,显示出一种优雅的欧洲古典风格。这里最早是百老汇大戏院,当年犹太难民乐团就常在这里举办音乐会。维也纳约翰·斯特劳斯剧院的男高音科瓦茨开设的"香肠男高音饭店"则是当时最具欧洲风情的犹太人聚会地点。

  布鲁门塞尔的少时蜗居

  犹太人在舟山路上有了自己的家,尽管流离但不失所,他们在这里生儿育女,生活丰富而又热闹。

  舟山路59号11室,是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房子,名副其实的蜗居。但它的名气却很大,因为曾担任美国卡特政府财政部长的布鲁门塞尔在这里度过了整个青少年时代。从59号门口进去,穿过一个幽暗的走廊,从一个狭窄的楼梯到达二楼,一个只有9平方米的房间就是布鲁门塞尔13岁时随父母从柏林逃到上海后居住的地方。正如他在《自述》中所写:"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和父母一起经历了不堪诉说的仓皇出逃,流浪颠沛,直到上海才初次享受到童年的快乐,并在那里接受了启蒙教育。"

  二战结束后,布鲁门塞尔移居美国。他曾经有两句话常对人说,一句是"我在上海学会了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本事",另一句是"在犹太史书里,'上海'一词将永远有一席之地"。1997年,德国政府邀请已退出政界的布鲁门塞尔出任柏林犹太博物馆馆长。2003年7月,在他一手操持下,博物馆的拉费尔·罗特学习中心,向全世界观众正式开放了一个名为"逃亡犹太人在上海"的长期展览,通过数百幅珍贵的历史照片、录像、录音及地图、文字说明,生动地展示了犹太人逃亡到上海前的艰难、绝望的困境,以及逃到上海后在善良的中国人的帮助下,对生活产生了希望的生动场景。

  布鲁门塞尔一共来过舟山路59号6次。他对这里很熟悉,每次都是自己摸着黑走进去,他还曾带着夫人以及子女一起来过,说是要让子女们看看自己以前在上海居住的地方。最早来的时候是1969年,当时他是以美国篮球队领队的身份来的。当他看到小屋门墙依旧,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触动,不禁泪流满面。如今,这间屋子窗台边的一个旧灶台还是当年布鲁门塞尔使用过的旧物。布鲁门塞尔曾表示如果要建博物馆,一定要把这个灶台放进去,因为它见证了一段历史,也见证了一段上海人民与犹太民族的友谊。

  70多年来,无数散居在世界各国的、曾经在舟山路一带生活过的犹太人陆续重访上海,带着回忆来到这里寻找自己当年的生活痕迹。不久前,德国社会活动家索尼亚·缪伯格女士带着自己儿时玩过的橡皮筋、幼儿园的毕业证书来到自己居住过的舟山路怀旧。1939年,索尼亚的父母逃难来到上海,并在上海生下了她。重返记忆中的第二故乡,索尼亚充满感情地说:"那是一段艰难的生活,但上海人民的勇气和友好让我终身难忘。"

  安放乡愁的摩西会堂

  当年,苦难的犹太人虽然失去了祖国,却依旧执着地坚守着自己的宗教传统,这是他们在艰苦环境里依旧顽强生存的精神支柱。坐落在舟山路长阳路口的摩西会堂是保存较完整的一所犹太人教堂。这座由俄裔犹太人于1927年集资兴建的会堂共有3层,红砖斜尖顶,白色窗棂上有蓝色拱纹,罩着窗顶,然后又向两头延伸开去,点缀成红墙上的条条蓝纹。主楼顶部为四坡顶,用红色平瓦铺盖屋面,出檐很小。黑底色镶嵌红条纹的青红砖外墙与周围民居十分协调。二战期间,这里就是上海犹太难民的主要宗教活动场所,犹太青年组织也曾将总部设在摩西会堂内。

  走进会堂镂花的大铁门,里面是一个院子,穿过巴洛克风格的石拱门廊,就是典型的犹太会堂。庄严的大厅中间是一排排长长的座椅,西面靠墙是诵经坛,边上有一张小边桌,桌上放的是最朴实的留言本,边桌的下半部分做成了捐款箱。一楼马赛克地面的拼花还是往昔模样,只是被岁月打磨得暗淡了许多。沿着左边的木头楼梯拾级而上,便是与大厅相通的二楼,楼梯的油漆是老式的暗红色,其望柱和楼梯侧面三角形部分的木雕做工细致、精美,充满犹太建筑风格特色。二楼的西面半间做了挑空,可以俯瞰一楼。另外半边陈列着当年犹太人的生活用品,它们都是当年犹太难民离开上海后或遗留或捐赠给教堂的。墙上挂着反映当年犹太难民在虹口犹太隔离区生活的珍贵历史图片,它们是犹太难民遭受法西斯迫害的历史见证。三楼更像是一个会议室,十二把椅子围着一张长桌。当年,这里曾辟做难民子弟教室,犹太难民的婚礼也在此举行。现在里面陈列着各国名人来此参观的照片等。再往上有一个面积约11平方米的阁楼,据说当年里面住着一个五口之家:三个犹太小男孩、男孩们的母亲以及在会堂做杂役的父亲。

  摩西会堂里镌刻着这样一句话:"打开窗,外面就是犹太人的世界。"的确,当时推开摩西会堂的后窗,舟山路上都是犹太人的住所。这个当年犹太难民聚居祈祷的场所如今已成了犹太难民在上海的纪念馆,成了犹太人和他们后裔寻找回忆、学习历史的地方。

  2015年8月27日,与摩西会堂一路之隔的舟山路和长阳路交界处,出现了一座修旧如旧的"安妮女王式"三层小楼,这就是按照已经消逝的犹太难民区中颇为知名的"白马咖啡馆"原样复建的。犹太难民后裔莎拉·伊麦斯捐赠的"风雨同舟"纪念雕塑伫立在复建后的白马咖啡馆前,雕塑中一位身穿旗袍的中国"母亲"为怀抱玩具熊的犹太女孩撑起雨伞遮挡风雨,形象地展现了犹太人民的感恩和上海人民的大爱与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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